关于禅宗初祖菩提达摩的几个争论

在中国佛教史上，关于达摩有很多传说，如一苇渡江、面壁九年、只履归天。不同时期的达摩形象有所不同，甚至大相径庭。南北朝时代的达摩是一位印度来华的高僧，隋唐时代的达摩是禅宗的祖师，宋以后的达摩则演变为异域神僧。

关于达摩，学界有诸多争议。其中，关于达摩何时来华、是否曾会见梁武帝、与少林寺有何渊源是常见的三个问题。

达摩何时来华？

达摩来华时间及初登陆的地点，在最初的文献中并无记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具体。达摩来华大体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刘宋来华说，一种是梁代来华说。

在《洛阳伽蓝记》中达摩只是“起自荒裔，来游中土”的修行人，在“历涉诸国，靡不周遍”的背景下来到了中国。道宣《续高僧传》言“初达宋境南越，末又北度至魏。”

《楞伽师资记》中的“达摩传”参考了《续高僧传》，但对于达摩来华的过程有了新的说法，交代了路线和交通方式——“泛海吴越，游洛至邺”。《传法宝纪》中讲到“航海而至嵩山。”《宝林传》称达摩由印度到达中国用了三年的时间，海路至广州，并有刺史迎接。

达摩是否会见梁武帝？

《菩提达摩南宗定是非论》中记载：武帝问法师曰：“朕造寺度人，造像写经，有何功德不？”达摩答：“无功德。”武帝凡情，不了达摩此言，遂被遣出。这是第一个故事——有无功德。

在《历代法宝记》中，增加了不将一字教来的故事。在《祖堂集》中，增加了廓然无圣和对朕不识的故事。后代文献在增添新故事的同时，对旧故事进行了修改和丰富。

菩提达摩与梁武帝会见的真实性有所争议。胡适认为从时间上来讲，达摩见梁武帝是不可能的，此事是后人的附会。杨笑天认为从时间上来看，达摩会见梁武帝大概不会有史实依据，但达摩会见北魏孝文帝是有可能的。

黄忏华在《禅宗初祖菩提达摩考》中认为“达摩的弟子僧副曾与武帝有一段因缘，这或者就是《法宝》《宝林》《传灯》等书牵合达摩和梁武帝的所本。” 孙述圻认为达摩会见梁武帝是完全可能的，达摩与梁武帝关于佛法对话的有关记载也有一定的历史依据。

达摩与少林寺有何渊源？

《续高僧传》称达摩“游化嵩洛”遇到慧可，初次记载达摩来华在嵩洛一带活动。《传法宝纪》称达摩为“东魏嵩山少林寺释菩提达摩”——第一次提到达摩和少林寺有关系。

《菩提达摩南宗定是非论》称达摩与梁武帝机缘不契以后，行至魏朝，遇慧可，遂与慧可相随至少林寺，并在少林寺为慧可说法。后代有些文献认为达摩是少林寺武功的创始人，武艺高强，撰写了《易筋经》等武功秘笈。

其后出现达摩在少林寺面壁九年的传说。这个传说源于达摩提倡的“壁观”。对于“壁观”，解释不一。一说对着墙面进行禅坐，一说是心如墙壁，外止诸缘，内心无喘。

唐裴休集的《黄檗断际禅师宛陵录》中提到达摩面壁。《宋高僧传》称他“向少林而面壁”。到了宋代，达摩面壁少林就十分普遍了。《景德传灯录》称：达摩“面壁而坐终日默然。人莫之测。谓之壁观婆罗门。”

1024 年刊行的《释氏要览》中，在解释“少林少室”时讲到“达磨大师面壁九年之处”。《景德传灯录》只说达摩面壁而坐，并未讲到面壁九年。

在中国禅宗史上，达摩形象之所以发生演变，出现各种不同的达摩，是当时禅宗各宗派根据自己的需要对达摩形象进行加工的结果。对达摩形象的构建，反映了不同时期的社会情况、思想及佛教中国化的进程。

今日，恭逢禅宗初祖达摩大师圣诞，诸多寺院举行活动纪念祖师。达摩在中国始传禅。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如今，我国有诸多禅宗道场，禅宗得以薪火相传，这是最好的纪念禅宗祖师的方式。

参考文献：

邱高兴，菩提达摩形象的构建，佛学研究，2008.

杨笑天，关于达摩和慧可的生平，法音，2000.

刘倩，达摩形象的演变——以文献为中心，上海师范大学，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