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谛何有

　　《王恩洋先生论著集》第十卷P484《五十自述》：

　　民国十一年春，得悟真如之义。先是，余道内院，对于唯识道理，依他遍计，都已了解无疑，独于圆成真如之义，终不了解。师云：“学问义理，需于不同处发现真理。读唯识不了，可取般若经论读之，清辨《掌珍论》尤不可不读”……至是，读《掌珍论》“真性有为空，如幻，缘生故；无为无有实，不起，似空花。”[1]说真如但是一切虚妄分别永寂，非实有性。又说“若言真如虽离言说而是实有，即外道我名想差别说明真如。”[2]乃将平素疑惑“有别实法名为真如”之梦想打破，又乃实知唯识所谓无为等法，一依识变假施设有，二依法性假施设有……真如亦是假施射名……故诸无为非定实有之义。盖依诸法真理实相建立真如圆成实性，非别有实物名曰真如。故《掌珍论》喻如空花……

　　这里，王恩洋先生自述其对“真如圆成实性”的认识，依清辨《掌珍论》，“真性有为空，如幻，缘生故；无为无有实，不起，似空花。”以“诸无为”为“非定实有”，即真如、空性非定实有，这里似乎有了“胜义空”的意思。

　　近来读到唐·普光的《大乘百法明门论疏》，竟也有类似的表述——

　　“……前明百法有体，为遣执空；后明人、法二空，为除有见。所以有体，世谛非无；所以言空，真谛何有……”

　　真是比王恩洋的表达更直接呢。宗唯识而取“胜义空”，似乎正如有人说的——“暗暗地和中观拉起手来”。

　　依印度而来的成例，夥谈“胜义无”的是中观师。如义净三藏之《南海寄归内法传·序》有云：

　　“……若礼菩萨，读大乘经，名之为大；不行斯事，号之为小。所云大乘，无过二种：一则中观，二乃瑜伽。中观则俗有真空，体虚如幻；瑜伽则外无内有，事皆唯识。斯并咸遵圣教……”

　　又如在《略明般若末後一颂赞述》（唐·义净）中也说：

　　“瑜伽则真有俗无，以三性为本；中观乃真无俗有，寔二谛为先。般若大宗，含斯两意。致使东夏则道分南北，西方乃义隔有空。既识介纲，理无和杂。各准圣旨，诚难乖竞。”

　　西藏的宗义书也说中观师许胜义无、世俗有，这就不必再引了。

　　汉传的唯识师承中有许“胜义无”的现象，真是值得慢慢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