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如琉璃｜曾被僧人以1600块大洋卖掉的元代壁画，拼装后震惊世界！现在它以另一种方式“回家”了

身如琉璃｜曾被僧人以1600块大洋卖掉的元代壁画，拼装后震惊世界！现在它以另一种方式“回家”了

原标题：身如琉璃｜曾被僧人以1600块大洋卖掉的元代壁画，拼装后震惊世界！现在它以另一种方式“回家”了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展示的《药师经变》壁画中的药师佛

身如琉璃

内外清澈

照无边界

皆得端严

在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国厅，

有一巨幅彩绘佛教壁画贴满了整个墙面，

每个参观者，

无不被这幅极具震撼力的壁画震惊。

这幅壁画名为《药师经变》，

形象地表现了药师如来及其随从，

所在的东方佛教净土的盛况。

它来自山西洪洞县广胜寺的下寺，

是元代壁画中的精品，

距今已有七百多年的历史。

场面恢弘，人物众多，

色彩繁复，线描精巧，

虽经七百年沧桑，

此巨幅壁画仍飘逸而瑰丽，

摄人魂魄。

中国山西元代的壁画，

是如何进到大都会博物馆的？

过往沧桑，

说来伤感。

此事，

与一段让国人黯然神伤的历史有关。

《药师经变》海外流落史

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军阀战战，人民生活极为痛苦，僧人也不例外。始建于东汉的广胜寺由于多年未加修葺，愈加颓废，僧人四散，但寺庙和地方政府都无力修缮。

1928年，美国文物贩子华尔纳、普艾伦、史克门等人发现广胜寺下寺后大殿（大雄宝殿）内有元代壁画，叹为观止，遂与当地豪绅李宗钊等人联络，登门求购。

寺僧贞达认为，与其等大殿坍塌，壁画随之毁坏，不如舍画保殿。在与地方官员、乡绅们商议后，将四壁壁画分割剥离，以1600银元出售给了美国人，所得费用则用来维修寺庙。

于是，一幅幅珍贵的壁画就被一块块从广胜寺的墙上剥下，编号装箱运到美国，几经周折，最后又重新拼装到大都会博物馆的墙上。

在整个卖壁画的过程中，赵城县的县长张梦曾和当地的乡绅张瑞卿、王承章也都参与其中。

可悲的是，时人并不觉得这是一件耻辱的事情，恰恰相反，他们认为这种卖壁画保寺庙的举动是一种“义举”，值得褒扬，因此还勒石记功，把出售壁画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记录了下来。

▲《重修广胜下寺佛庙记》碑

在广胜寺下寺后院东厢房廊檐下存1929年所刻《重修广胜下寺佛庙记》碑，碑文记载了卖壁画的经过：

“山下佛庙建筑，日久倾塌不堪，远近游者不免触目伤心。邑人频欲修葺，辄因巨资莫筹而止。去岁有远客至，言佛殿壁绘，博古者雅好之，价可值千余金。僧人贞达即邀请士绅估价出售，众议以为修庙无资，多年之憾，舍此不图，势必墙倾像毁，同归于尽。因与顾客再三商榷，售得银洋一千六百元，不足以募金补助之。”

▲广胜寺壁画残迹

位于霍山南麓的广胜寺，是佛教东传中国最早的几座寺庙之一，始建于东汉，经历代重修，现基本保持元代建筑风格，分上寺、下寺和水神庙三处。上寺以雕塑见长，下寺则以华丽的壁画独擅胜场。

在元代，下寺在一次大地震后修复，主体建筑后殿的四壁壁画相互呼应，总面积有196平方米。如今，寺院四壁已是空空如也，只余残存于山墙上部16平方米的“善财童子五十三参”的残卷。

此外，广胜寺曾珍藏的佛教典籍《赵城金藏》是北宋《开宝大藏经》的复刻本，由于北宋刻本早已散佚，现存7000卷的《赵城金藏》成为中国现存最早最全的大藏经，与《永乐大典》、《四库全书》、《敦煌遗书》并称国家图书馆四大镇馆之宝。

广胜寺被出卖的壁画一共有4幅，包括前殿和后殿东西两壁的壁画。几经周转，壁画后来在大古董商卢芹斋的一手策划下，飘洋过海到了美国。

▲卢芹斋

刚运抵美国，后大殿（大雄宝殿）东壁的《药师经变》就被纽约牙医赛克勒收购。这个牙医酷爱中国文物艺术品，也很富有，曾购买和收藏了大量中国文物。

在上世纪90年代，赛克勒还给北京大学捐过款项，建造了北京大学赛克勒美术馆。

▲北京大学赛克勒考古与艺术博物馆

根据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说明，由于觉得这巨幅壁画放在家里不好保管，1964年，赛克勒以他母亲的名义，将壁画捐献给了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据介绍，壁画《药师经变》卖出时被肢裂为数百块，后经大都会博物馆修复，壁画被完整复原。修复后的壁画被永久陈列于以赛克勒命名的大厅中，很快它便成为该馆最知名的中国艺术藏品，震惊世界。

《药师经变》壁画神奇在哪里

▲画面上方药师佛头顶宝盖，彩云中有飞天起舞。

两侧各有三尊佛端坐云团中，与药师佛合称“药师七佛”

“经变”的意思，即是佛经的另一种不使用文字的变化表现。

药师经变，就是药师经用图画变化表现的意思。

整幅壁画长15.2米，高7.52米。此画场面恢弘，人物众多，色彩繁复，线描精巧，飘逸而瑰丽，堪称艺术珍品。

画面正中央是药师琉璃光佛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面相慈祥圆润，仪态庄严，乌发肉髻，双耳垂肩，身披佛衣，坦胸露右臂，左手抚膝，右手结印，双足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中央。

此壁画药师佛左手抚膝，与通常看到的药师佛左手捧药器有所不同。

▲药师佛左右有日光菩萨和月光菩萨结跏趺坐于莲花宝座上，

与药师佛一起形成“药师三尊”，又称“东方三圣”。

药师佛的净土为“东方净琉璃世界”，故又称琉璃光佛，以琉璃蓝为其肤色，具法身佛之相。一面二臂，形象一般为右手施愿印持药诃子，左手脱药钵，钵内贮满能治众生因果上一切诸病之妙甘露，具三十二相，八十随好，以金刚跏趺姿安住于莲花月轮宝座上。

据佛典，药师佛在因地修持行菩萨道时，曾发十二大愿：

一、自身光明照无边界；二、身如琉璃内外清澈； 三、令诸有情悉皆圆满；四、令一切众生行者安住大乘法宗；五、令诸有情修行梵行如法清净；六、诸根不具者皆得端严； 七、令诸有情身心安乐乃至菩提； 八、由女身转男身； 九、令诸有情消除外道邪见修习诸菩萨行；十、令诸有情解脱一切忧苦；十一、令诸有情随意饱满令住安乐；十二、令诸有情得种种上妙衣服无诸苦恼。

此十二微妙上愿，要让众生今世生活于安乐无病苦之中，使具足诸根，导入解脱，依此愿而成佛，住净琉璃世界，其国土庄严如极乐国。

▲周围又有“八大接引菩萨”站立环绕在“药师三尊”身旁。

“药师三尊”莲花宝座下，各有献花供养的二尊菩萨或童子。

从艺术的角度看，这幅与众不同的壁画，继承了中国民间壁画艺术的优秀传统，又融入了中国佛像绘画的技法。

佛像的造型沿袭了唐以丰满肥胖为美的审美情趣，药师佛及日光菩萨、月光菩萨的脸庞，皆圆若满月，慈眉善目，由“法像”展示其慈善、宽容、智慧、禅定的内心世界。

除端坐正中的药师佛身着袈裟，袒露前胸外，其余菩萨神将，都是穿着类似中国士大夫那样的长袍宽带，显得俊逸潇洒。衣服的皱褶自然生动，衣服的质感薄如蝉翼，凸显秀骨清像名士气韵。

▲画面两侧是十二尊药叉神将和护法天神部诸眷属围绕，

护持着东方净土。

▲画面左侧上端“药师七佛”中的三佛

▲画面右侧上端“药师七佛”中的三佛

《药师经变》的别样“回归”

▲元代壁画以高清投影的方式“回归”洪洞广胜寺

每一件流落海外的中国文物，背后都有一段身世飘零的历史，无不让人感到惋惜和遗憾。

正是因为对文物的喜爱和对流失文物的惋惜，2017年11月11日，山西文物爱好者闫鑫用高清投影的方式，让元代壁画《药师经变》“回归”到洪洞广胜寺。

▲山西文物爱好者闫鑫

为什么会选择洪洞广胜寺？

作为一个文物爱好者，多年来，闫鑫遍访山西各地古建，至今已走过300多处。在此过程中，他考察了山西很多寺庙，发现有些寺庙的场地并不适合做复原工作，也有些寺庙的遗址已经不复存在，比如稷山的兴化寺，寺内有一部分被盗走的壁画现存于加拿大安大略博物馆，但如今寺庙建筑已经被毁了，根本没有办法去复原。

相比较而言，广胜寺的名气比较大，大家都比较熟知，而且它的场地也适合去做这样一个场景还原，而且洪洞当地的文物管理部门和广胜寺景区负责人都非常支持这件事。可以说，洪洞广胜寺具备了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

▲广胜寺下寺

为了做好这件事，闫鑫几乎跑遍了太原市，终于找到了一台效果最好的投影仪，并前后三次去广胜寺调试设备。

要达到投影成像的最好效果，在投影仪符合条件的情况下，还必须找准它的位置，避开一些阻挡物，如佛像和大殿中间的两根柱子。

“虽然最后的还原成像肯定不能做到和原来一模一样，但我们尽可能在现有条件下保证复原效果最好”，闫鑫表示。

▲广胜寺大殿内部

在整个过程中，景区方面提供了很多协助。

众所周知，古建筑特别怕火，所以寺庙里面一般都不能架线。为了解决投影仪等设备的电源问题，景区专门买了一根40多米的电线，从外面一直拉到大殿内，又专门找电工改装插线板，以保证大功率设备的正常运行。另外，现场有很多景区的工作人员都在帮忙搬机器、拉线、调试设备等。

“如果没有景区的配合，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这件事。”对于景区的帮助，闫鑫表示非常感谢，同时他也强调，“这次所有的复原工作都没有伤害到建筑物本体，也不会对古建筑产生任何影响，做到了万无一失。”

▲闫鑫在洪洞广胜寺

2017年11月11日下午4点，闫鑫来到了广胜寺，为了使复原壁画能达到最好的成像效果，他一直在等，等天黑。

一直等到晚上7点，设备启动了。终于，一幅巨大的《药师经变》投射在了它曾经所在的那面墙壁上，非常完美，在昏暗的大殿中，足以以假乱真。

投影所用的照片是闫鑫在网络上找到的，那是一张非常高清的扫描图，他又做了一些后期处理，只为让投影成像更加完美，壁画与墙壁融为一体。

后来，闫鑫把投影所用的设备留在了景区，他认为这些设备最好的归处就是留在景区，将来他还准备以个人名义把这些设备捐到景区。“预计今年年底，我还会和景区协商一下，争取将壁画影像展示对外开放，让所有参观广胜寺的人，都能够看到80多年前在后大殿的墙上曾有这么好的一幅壁画。”

“作为一个山西人，能够让山西的文物通过这种方式‘回归’自己的家乡，我很开心。我想让更多的山西人知道原来自己故乡的文物是如此的漂亮，让更多的年轻人知道原来古代山西，有着如此无以伦比的美。”闫鑫说。

文：部分文字资料来自网络

图：闫鑫 网络

图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辑：方天戟 南丽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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