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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若梦总关情,半世平凡是无常!

[佛教基础知识] 发表时间:2023-11-14 04:07:14 作者: 阅读次数:
浮生若梦总关情,半世平凡是无常!

这是一个老故事,老得有近二百六十年了。

像许多老故事一样,其中有欢乐也有悲伤,有温情也有愁肠,有繁华也有寂寥。

但你若渴望读出惊心动魄来,恐怕会失望。因为它也很平凡,平凡亦如我们今天的日常。

之所以要转述这个故事,可能是由于我们日复一日的生活中缺少那样温暖而眩人的力量吧。

“天之厚我可谓至矣”,对于自己的出身,沈复很感恩。

生逢乾嘉年间的太平盛世,虽未及官宦世家之贵,但作幕僚的父亲也堪称高人一等的“士”族,

至于衣食无忧,使奴唤婢自不必说,常静静蹲在草丛边的小沈复自有盎然的童趣:

夏日蚊群嗡嗡,他听则如雷声滚滚,心之所向,将之想象成群鹤,或千或百,仰而望之,脖子都僵硬了。

再低头凝视草丛,草丛顿又化作密林,林中两只“猛兽”(草虫)正在厮杀,他观战酣然,“忽有庞然大物拔山倒树而来”,只一弹舌,尽吞二兽。

“哎呀!”小沈复惊吓出神,原来是只大煞风景的癞蛤蟆。

那天,他捉住癞蛤蟆,用小树枝打了几十下以示惩戒,然后将其放逐别院。

时光飞逝,眨眼功夫,这个微思大观、热爱自然的小孩就长到了十三岁。

那年,他随母回娘家小住,第一次见到了芸。

芸长他十月,是舅舅的女儿,“生而颖慧”。

牙牙学语时,其父教她《琵琶行》,当下成诵。四岁父亡,与母亲及幼弟相依为命。

所幸,芸针脚了得,小小年纪,就可凭纤指细绣奉养母亲,供弟读书。

而自学识字,竟有“秋侵人影瘦,霜染菊花肥”这样清丽蕴藉之作。

芸字淑珍,所以沈复总“淑姐姐”长,“淑姐姐”短地围着芸的裙摆转。

爱慕之情溢于言表,终于在母亲面前立誓:“非淑姐姐不娶!”

母亲也爱芸的温良柔顺,见他俩青梅竹马,便以一枚金戒下聘。

而芸呢?亦十分疼爱这个未来的小夫君。

一年寒冬,芸的堂姐出嫁,沈复帮送亲,夜半而归,饥肠辘辘。

芸悄悄牵着他的袖子,引入闺中,竟然端出米粥小菜来。

且不论粥之甜暖,只那份浓情蜜意便足可化其寒彻。

可这时偏偏闯进个调皮的堂兄,见此情景,佯装嗔怪:

“好呀!方才向淑妹妹要粥,告诉我没了,原来藏在这儿留给我们的小女婿啊!”

众人皆大笑,再看芸,早已羞成了一个红人儿。

这真是一段美丽的回忆,岂料若干年后,同样是吃粥,

芸的一句“昔一粥而聚,今一粥而散”却道出另一番断肠的凄凉。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沈复十八岁时和芸成婚了。

新婚燕尔,鹣鲽情深,沈复贪恋床笫之欢,而每每微熹初显,芸便起身披衣。

沈复坏笑:“这已不是在淑姐姐房里吃粥那时候了,怎么还怕人笑话?”

芸答:“今非畏嘲,只不想父母说你娶了个懒媳妇呀。”

芸果贤淑,不仅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且为人谦和,每与人言,必带微笑;

不仅对父母长辈恭敬有礼,对娃娃晚辈也温柔和气。

至于小夫妻的感情,用沈复的话说,

那是“耳鬓相磨,亲同形影,爱恋之情有不可以言语形容者”。

也许真“不可言语形容”,沈复就刻了两方印章,一方阳文,一方阴文,

他将阴文那方赠芸,只见上刻:“愿生生世世为夫妇”。

芸笑道:“若到来世,犹记今生,幼时一碗粥尚且说个不休,新婚之夜,细数前世种种,还不聊到东方既白,都不曾合眼呢。”

《诗经》有云:“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而于这对翦竹临风,西窗闲话的少年夫妻,白头偕老已不足惜,要相守在生死轮回中:

洞房花柱之夜,芸还要沈复掀起自己的红盖,对他嫣然而笑;

还要捏着沈复的鼻子,往他嘴里塞进腐乳卤瓜,看他皱着眉头骂“臭”,又云开雾散说“鲜”;

而沈复呢,还要馋那碗暖粥,薄酒一杯下肚,打开芸为他做的“梅花盒”,一筷筷夹起清爽灵秀的小菜;

还要与芸把酒对酌,品月评花,吟诗接对,以至词穷,胡说八道,逗芸倒在自己怀里,笑出涕泪。

......

于是别家拜菩萨,供财神,他俩却悬月老像于屋中,每逢初一、十五必焚香顶礼。

然而,俗话说“恩爱夫妻不到头”。

他们的情真意切,恩爱缠绵好比烟火神仙,怕是月老也要羡嫉,何况凉薄的人世。

人生的坎坷从何而来?往往自作孽耳。

而沈复则非也,“多情重诺,爽直不羁,转因之为累(反因此被牵累)”。

没错,“多情重诺”,沈复如是,芸亦如是。

曾有一段时间,沈复随父远乡做幕,芸代笔家书,家中偶起琐碎纷争,婆婆唯怪她写信误导,遂禁芸再代。

而父亲不明原由,又指摘她“不屑为家人服务”。

失欢于姑(婆婆)又受责于翁(公公),芸为家庭和睦,委曲求全,终未做辩解。

就这样,一来二去,公婆对芸的误解反而越来越深。

沈复三十岁那年,他的亲弟弟找邻居借钱,求芸作保。

事后,非但不还,还一口咬定绝无此事。

债主闹上门来,远方的父亲听到消息,又恰私拆芸写给沈复的信,发现用语有对长辈不敬之处,

于是勃然大怒,指着鼻子斥责沈复:

“你媳妇背夫借债,还馋谤小叔,且称婆婆为‘令堂’(虽是尊称,但却是‘你妈’的意思,古时媳妇不能这样称呼婆婆),我为‘老人’,简直大逆不道!”

遂将他们两口逐出家门。

无房无地,两人只好寄居在朋友家中,靠沈复卖文鬻字为生,直到两年后父亲渐知实情,才招二人回家。

可谁承想一波未平,又起骇浪,以至夫妻二人江湖飘零,坎坷激荡,经年不休。

古时男人纳妾,虽符国法,合家规,

可芸对沈复的爱却到了积极主动为丈夫寻找“美而韵”的小妾的地步,即便那时他们已经有了一双儿女。

一次偶然的机会,芸认识了一位名妓的女儿憨[hān]园,有“一泓秋水照人寒”之美。

芸与憨园一见如故,“携手登山,备览名胜”,最后结为姊妹。

芸一心想让憨园给沈复做妾,憨园也欣然应允,可沈复却十分骇然,对芸说:

“这样的女人,非金屋不能贮,咱家贫寒,岂敢生此妄想?

再说,你我夫妻伉俪情深,何必外求?”

然而芸却笑道:“我也喜欢她呀,你就等着吧。”

从此以后,芸便心心念念把憨园挂在嘴边。

然而,就在他们夫妻二人被父亲招回家中没多久,“憨为有力者夺去(被有财有势的人娶走)”。

芸用情极真,惊闻此讯,心遭重创,几度哽咽:“憨何以薄情至此啊!”

她自觉被愚弄,深以为恨,竟突发血疾(咳血),医药无效,骨立形销。

那时,沈复与友开了个书画摊,本就生意萧条,芸这一病更是雪上加霜,困顿到寒冬腊月典当棉衣的境地。

芸不忍儿女挨冻,丈夫受苦,竟“誓不医药”,拖着病体,帮人十日绣《心经》补贴家用,以至沉疴加重,卧床不起。

正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时一个半生不熟的朋友向人举债,央求沈复做保人,单纯的沈复友情难却便答应了。

不想此人旋即携资跑路,逼得沈复不得不以文房四宝抵偿,渐渐家徒四壁,竟至衣不蔽体,足无完屡之惨境。

债主索债,门前咆哮,父亲大怒:

“你媳妇与娼妓结拜,你则与小人为伍,真想打死你这个逆子!以三日为限,令你二人自谋生路去吧!”

事已至此,天已不是我的天,地亦不是我的地,世界之大却容不下一个温暖的小家。

不得已,夫妻二人将十四岁的女儿许给朋友家做童养媳,又求朋友帮忙安排十二岁的儿子辍学经商。

骨肉离散之夜,沈复热了一锅粥,一家四口围坐而食,芸突然苦笑:

“昔一粥而聚,今一粥而散,若作传奇,可名《吃粥记》矣。”

儿子一激灵,问:“娘要去哪儿?”

芸强忍泪水,说:“娘去看病,几日就回。”

沈复此时已是心如刀绞,为了躲债,他们将去锡山芸的一个结拜姊妹家暂避,儿子尚小,故未告他,全托女儿矣。

鸡鸣三唱,沈复搀扶着孱弱的芸出门,刚走到后门,儿子却突然大哭起来:

“呀!我娘不回来了!”

这真是:

分离骨肉,寸断肝肠,食尽鸟投林,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

飘蓬江湖,病卧羁旅,梦萦枯野上,青幽幽一谶苍天是永诀。

在锡山,芸的病体时好时坏,为给芸治病,囊中羞涩的沈复不得不几次找在靖江任职的姐夫索债救急。

(十年前他们夫妇曾筹措了十两纹银借给姐夫,一直未还。)

常言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可他们二人鸿案相庄二十三载,几经风雨,始终不离不弃,相知相守。

芸虽已病入膏肓,见到索债的沈复回来,还会关切地先问,“夫君遇到雪了吗?”

再去讨债,沈复怕芸担心,则会骗她自己雇了骡马,实则却步行百里,风餐露宿。

“情深不寿”,真乃千古伤心事,芸这盏美丽温暖的灯就要熄灭了。

此处本想译为白话以馈读者,但多一字都显续貂,故小加注释,节录沈复原文如下:

“亿妾唱随二十三年,蒙君(夫君)错爱,百凡体恤,不以顽劣见弃(不以我的顽皮搞怪嫌弃),知己如君,得婿(丈夫)如此,妾此生无憾!......”

芸又呜咽而言曰:

“人生百年,终归一死。今中道相离,忽焉长别(半途就要永诀了),不能终奉箕帚(不能再照料你),目睹逢森(儿子名字)娶妇,此心实觉耿耿(心里放不下)。”

(沈复劝慰再三,)可芸又唏嘘曰:

“妾若稍有生机,断不敢惊君听闻(我但凡有一线生机,也不敢说这话来惊扰夫君)。今冥路已近(大限将至),苟再不言,言无日矣。......

堂上春秋高矣(公婆岁数大了),妾死,君宜早归。......愿君另续德容兼备者,以奉双亲(侍奉公婆),抚(抚养)我遗子,妾亦瞑目矣。”

言至此,(沈复)痛肠欲裂,不觉惨然大恸,曰:

“卿果中道相舍(真弃我而去),断无再续之理(绝不再娶),况‘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耳。”

芸握住沈复的手,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但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两个字——“来世、来世......”,便去也。

芸没后,沈复追随高中状元的发小石韫玉做幕僚,随其升迁贬谪而车马辗转:

他登天柱山,游黄鹤楼,逆江而上入川;

他渡汉江,穿潼关,西出函谷雄关;

他马走华阴道,览西岳华山,在济南赏趵突泉涌;

后又折而向北,过燕赵大地,入京畿重镇......

白云苍狗,时光在浪迹中飞逝,转眼间,距芸去世已经六年了。

嘉庆十三年,公元1808年,也许是在北京一个清冽冬日的早晨,

当寒气无情地查封了他的炉台,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奔波的悲哀,捧着那方也刻有“愿生生世世为夫妇”的阳文印,

沈复轻轻地铺平失望的灰烬,用晶莹的雪花写下——《浮生六记》。

六十年后,文人杨引传在苏州的一个小书摊上,偶然发现了沈复残缺不全的手稿,从而使今天的我们能一睹他的心灵史诗。

红学家俞伯平说:

“《浮生六记》俨然是一块纯美的水晶,只见明莹不见衬露明莹的颜色;只见精微,不见制作精微的痕迹。”

如果这块水晶是六角的,那么它也是一块残缺的水晶,

因为我们永远无法看到除“闺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外的后两卷写的什么,更无从知晓沈复后来的归宿。

但这种缺憾依然是美丽的,

它告诉我们应该如何相爱,如何相守,如何给彼此温暖;

如何生而平凡,如何活而无常,如何在变幻流转中不迷失自我;

又如何遭遇这个世界,善待这个天地,宁静而真诚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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