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观和宗密，均是华严宗僧人，华严宗的理论创造离不开他们！

澄观和宗密，均是华严宗僧人，华严宗的理论创造离不开他们！

当前学界认为，“性起”通约染法是从澄观开始的，事实上这是学术界的误解。法藏已经通过两种途径把染法纳入“性起”的范畴当中：一是从污染之法有“净”用而言，污染之法可通于“性起”；二是从取消善、恶分判的立场上立言，污染之法亦以“真性”“清净性”为体而别无自体，故“性起”通于染、净二法。

学术界一般还把“性起”与“法界缘起”等而视之，这也是学术界的误解。事实上，“性起”与“法界缘起”并不完全是一回事。笔者认为，二者的关系主要是：“法界缘起”侧重宇宙的真实存在样态问题，是华严宗的法相论；“性起”则强调宇宙的生成或本原问题，是华严宗的生成论；“体”与“相”，均未超出“法界”的范围，均以“法界”为当体，皆以“法界”为所依之体，皆被圆满自在、具足一切的“法界”所摄。

换言之，从“体”上说“法界”是为“性起”，从“相”上说“法界”是为“法界缘起”；“性起”与“法界缘起”一起构成“法界”的一体二面。

这也正是华严宗思想的基本面貌和基本内涵之所在。关于“性起”与“法界缘起”的具体沟通，则呈现出以下两种路径：一是以带有主体性本原的“心”为中介，认为“性起”可解决“法界缘起”的部分内容的生成问题，即仅限于佛果所体证到的“法界缘起”的理想觉世界（净法范围）；二是以“法性”或“空性”为体自然显现缘起万法的立场而言，染、净二法皆以“性”为体，由此“性起”可解决“法界缘起”的全部内容的生成问题。不过这也导致了带有主体性本原的“心”与作为宇宙客观性本原的“性”之间的隔阂与紧张问题。

到了唐代后期，面对禅宗的兴盛和天台宗的中兴，华严宗人更加展现出华严宗所具有的统摄诸家之说乃至会通三教的鲜明趋向，其中禅、教会通是澄观和宗密所特别注重的，体现出华严宗欲统一中国佛教乃至一切学说的学派特色。但是，澄观、宗密均未失去华严宗人的身份和立场。

澄观在继承前辈华严宗人（含慧苑）注重“理”“事”范畴及“法界”分类的思想，以“法界三观”为基本框架，创造出了“四法界”的理论，并继承法藏的理论成果把“十玄”明确纳入“事事无碍法界”的范围之内，使“十玄”作为探讨法界自体的缘起之“相”的法相论性质更加明显。他还指出，“法界缘起”是关于“法界之相”的理论，而“四法界”则是展开“法界缘起”理论意境的完备表达。事实上，“四法界”说确是澄观晚年较为成熟并成体系的思想；不过，以“一真法界”统摄“四法界”的思想尚不是澄观明确或成熟的思想，这是需要澄清的。

尽管唐译《华严经》把“《宝王如来性起品》改成“《如来出现品》”，使华严宗的“性起”说似乎失去了直接的经典依据；但澄观并没有质疑“性起”说，他不仅继承了前辈华严宗人的理论成果，而且还积极地为华严宗的“性起”说寻找合法性，并依据新译经典的“出现”对“性起”思想作了时代性的新发挥，还在华严宗内在理路的基础上融摄了天台宗的“性恶”之说，对华严宗的“性起”思想作了进一步的拓展。在“性起”与“法界缘起”的关系上，澄观继承了法藏的理论成果，认为“法界缘起”乃“性起”所显之“相”，“性起”乃“法界缘起”所归之“性”，“性起”与“法界缘起”成为“法界”的一体二面。

至于澄观所提出的“如来不断性恶”说，笔者认为，绝不能把它仅仅归结于天台宗的影响。事实上，澄观“不断性恶”思想的推衍和发展的内在理路仍以华严宗的基本思想为根本的理论依据；澄观的所言的“性”与智俨、法藏所言的“自性清净”之“性”并无根本区别；澄观的“性起”思想是对法藏思想的进一步发展，并未改变法藏“性起”思想的基本内涵。然而，学术界往往把澄观的此一思想过多地归咎于天台宗的影响，甚至认为此种思想改变了华严宗思想的基本内涵，实际上这是一种误解。

但是，曾决心会通禅教的澄观，对于华严宗思想与禅宗思想的理论会通并不是很成功；这一理论任务不得不落在宗密的身上。以“心”融摄“四种法界”及“性起”思想，成为宗密华严思想最主要的特色所在，华严宗思想至此被基于“一心”而获得最终的创造性发挥、构建和总结，华严宗的理论创造工作至此基本结束。宗密在澄观“四法界”说的基础上，明确以“一真法界”统摄“四法界”，并以“一心”统摄“一真法界”、“四法界”，成为华严宗“法界缘起”理论的完备学说和最终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