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不可活——当寺院沦为藏污纳垢的地方

不让说清华的博士，那么就聊聊中国古代佛教由盛转衰的历史，以及背后精彩的故事，相信你不会失望的。

中国文化的一个奇迹，那就是三教九流和谐相处、高度融合。恒山的悬空寺本身是一家佛家寺院，但有一个三教殿，老子、孔子、释伽牟尼一同享受人间烟火。

所以上帝跟安拉要抓紧了，现在三缺一，不管打麻将、斗地主还是掼蛋，来晚了就只能当替补了。

为什么能这么和谐相处？很多人都说这是东方神秘力量的作用，也就是中华文化的超强融合力。

但这么说有点过于乐观了，过去能融合的很好，将来却未必。你看本来属于中华文化圈的韩国，现在已经快完成基督化了，欧洲也在迅速绿化。

过去中华文化融合力强是因为古代中华文明处于世界领先地位，而最近三百年明显落后于西方文明。

还有一个原因，文化的融合（民族融合也是）并不是请客吃饭，而是经过了很多场艰苦的甚至你死我活的斗争，没谁最初不想一统江湖的。

比如佛教，要是他不主动融入，可能就彻底从中华大地绝迹了，这才放下身段进行了中国化，三武一宗灭佛运动了解一下。

也许这就是宗教文化领域内的“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由此可以判断，以后融合方面的斗争还会长期存在，除非最终彻底融合。

第一次——北魏太武帝灭佛。这次灭佛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

公元446年，北魏太武帝拓跋焘御驾亲征，率兵路过长安，由于天下过雨，道路泥泞，这时候刚好路过一座很大的寺庙。

按照太武帝的意思，并不想停留，毕竟自己是带兵来打仗的，佛教是清静之地，也不主张杀生，佛祖万一怪罪下来不吉利。

但是手下有人说，人困马乏，你看脚上粘了这么多泥，停下来收拾一下也挺好，能保持战斗力。太武帝心动了，下令说：停一下可以，不过咱们说好了，只蹭蹭（泥），不进去。

于是部队停下来，有人吃干粮，有人喂马，有人蹭泥，可有人还是进去了，进去上厕所。这一上厕所不要紧，发现了大秘密，他们发现厕所有很多兵器，并报告给了太武帝。

太武帝大吃一惊，心想：庙是正经庙，和尚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于是下令戒备，然后搜查，这一搜查不要紧，发现庙也不是正经庙。

里边不仅有大量兵器，还有很多酒器，并且有不少暗室，暗室里男男女女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这击穿了太武帝的三观，于是下令诛杀全寺僧人。

后来宰相崔浩趁机劝帝灭佛，于是太武帝进一步推行苛虐的废佛政策：诛戮长安的沙门，焚毁天下一切经像。一时之间，举国上下，风声鹤唳。

第二次——北周武帝灭佛，更加刺激。

这时期出了一名高僧，叫昙献法师，出生在福建莆田，错了错了，出生在西域。不过他年纪轻轻就来到了北方大城市洛阳，并当上了相轮寺的主持。

这个相轮寺在当时可了不得，可以算是皇家寺院，里边的法师各个都是大学问家，相当于现在的五道口男子职业技术学院博士生（艾玛，又敏感了）。

而这个昙献，据说可以普渡众生，让人荣登极乐。所以他在民间有威望，在官方也有很大影响力，当时帝王家都得礼让三分，差不多给了正部级的待遇吧（咦？为什么是正.部级？）

当时北齐有个胡太后去相轮寺，到门口想唤这和尚出来迎接，没想到被这个昙献给断然拒绝，而且他还振振有词，说佛门是清静之地，不愿意再沾染世俗喧嚣之气。

这么以来，更加撩起了太后的好奇心，所以自己进去了。这件事也成为当时世人口口相传的美谈，被人传为“神僧”，大家排着队想成为他的徒弟。

但是昙献收徒弟条件非常苛刻，无论男女都要有一定颜值，都要经过长时间的面试，而且要做出各种保证，保证对师父的忠诚，坚决保守寺院的秘密。

后人有一本书其中涉及了相轮寺的面试过程，这本书也厚95页，咦，为什么有要说也呢？

在收徒剃度之前，尤其是女弟子，都要经过严格的审罪忏悔，有的人被逼问长达两三个时辰，还有的反复问好几天，问题涉及她们过去所做的一切所谓的恶行。

有的甚至上来就被问到：把你以前做的见不得人、难以启齿的事情都说出来，说得越详细越好，以至于很多人被问完，就像身体和思想完全被掏空了一样。

还有很多问题，重点倾向于对师父的信心、财物、堕胎乃至婚姻感情经历，被盘问最多最长的就是淫业相关，事无巨细。

这就看出来昙献法师的过人之处，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掌握了心理学。他一旦掌握了徒弟尤其是女弟子的隐私之后，就能牢牢把握住这些人的人性弱点。

而且昙献法师非常善于管理僧团，他把自己塑造成师长形象，并把僧团分成班级和部组进行管理。

昙献法师善于因材施教，对于男徒弟他就授戒、传法；而对于女弟子，则采用另外一套方法，并亲自在密室里完成，所以叫密法，我们举几个简单的案例，记载于那本书第38页。

这时候，密室中孤男寡女，师徒二人面对面盘膝而坐，这时候昙献法师发话了：人性心性佛性，都是性，一性而已，肉身和内心都要完全依师才能完成。师父问你，你愿意依师否？

这种场合，一般新收的女弟子既兴奋又紧张：师父，可以让弟子再想想吗？很抱歉耽误您的宝贵时间和生命。

昙献法师会接着说：“心诚则灵。如果你不相信，也就算了，不勉强，现在就可以走。出家了，连依师信心还做不到，身心如何得以解脱安顿，荣登极乐？”

说完，外边传来门口大狼狗的叫声。这时候，女弟子心情剧烈的波动着，师父的密法与传统礼教在内心搏斗：师父，弟子感觉自己是差的太多了，所以自己一下子很难接受……

昙献法师继续循循善诱，反过来将女弟子一军：那随你了，不要以为比师持戒。

女弟子没办法，回答道：师父，弟子没敢这么以为。

昙献法师：既然没那么以为，那你是完全依师否？

女弟子：完全依师！

昙献法师：“抚摸你手。”于是昙献法师伸出手来向前一摸。结果女弟子双手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回一缩。

昙献法师面有怒色：为什么这么难？顾虑，执着，内心中的种种束缚……。依师不是口号，信不过随你自己了。

女弟子想一想大门口的十八铜人，最终心一横：好吧师父！弟子豁出去了，我愿意！

于是女弟子把双手伸给了昙献法师。但昙献法师摸完手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胳膊往上走，并且又问：抚摸你脸，依师否？

女弟子又一惊，昙献法师再次质问：为什么犹豫？

女弟子心想，艾玛，老师心里的剧本不会是十八摸吧，但是没好意思说出来，她说：因为推想您会这样一直问下去……

昙献法师说：不要想太多，身心完全依师就是了，对师而已。如果你不愿意，随你了。

女弟子突然脸一红，说：对了师父，难道这就是藏传佛教中的双人密修？

昙献法师：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你一心依师，什么问题就没了。抚摸你的二垒你愿意吗？

总之，从一垒、到二垒，再到三垒，昙献法师亲手为她们按摩、上下其手，并最终完成开光，并美其名曰“过气”之法。

这套“密法”颇有后世“欢喜禅”之风，当时人们称之为“嬲（niao）戏”。再次惊叹于汉字的博大精深。

说白了就是披了袈裟的房中术。凭借这套把戏，昙献在一干弟子之中如鱼得水，“男女尽得其欢心”。

昙献法师为了保密，对徒弟们管理十分严格，禁止僧人与家人朋友联系，禁止相互讨论交流，更禁止私写日记和笔记，但是还是有人偷偷记下来了，比如这本95页的书。

这件事情的败露，跟胡太后有关。胡太后的儿子叫高纬，他是北齐的第五位皇帝。有一天他去给母后请安，突然发现母后身边来了两位相轮寺的新尼姑，生得眉清目秀，于是动了心思。

当夜，他命人悄悄宣召这两名女尼，逼其侍寝，可是两名女尼抵死不从。越是这样，越是吊起了他的胃口，于是他命令宫人强行扒了她们的衣服，结果一看惊呆了，是男儿身。

高纬又惊又怒，他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你是这样的母后……第二天，高纬就下令将昙献和两名小僧斩首，将太后迁居北宫，幽闭起来。

这件事情信息量超级大，恶心到了旁边的北周武帝，北周武帝忍无可忍，一举把北齐给灭了，并开始了中国历史上第二次声势浩大的灭佛运动。

总之，一个规律，当寺院沦为藏污纳垢的地方，与中华传统价值相背离的时候，佛教的危机就来了。

这几天又爆发了信息量超大的新闻，我预感到佛教的又一次危机到来了。

唐代杜牧在《阿房宫赋》中的一句话：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其实套在佛教上也是如此：灭佛者佛徒也，非三武一宗也。

《尚书》曰：“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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