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恼和正念拉锯的一周
同喜班的第十二课是八步骤三种禅修(下)。这一课是我在三级修学的一个里程碑,因为学这一课时,我入班有三个月了。
2020年3月21日,周日的下午是班级学习,结束后布置了下周第12课的学习。22日周一晚拿到了课程的视频,以打坐的姿势坐着看完,心里很清净、喜悦。
周二,一大早上起来,延续着这种清净的心态。看见手机突然觉得不对,凝神觉察自己,知道了——自己每天不停地刷手机,抱着“喜悦”的心情,看国外的疫情,看着不断增长的新增确诊数字。这喜悦的后面,是嗔心的另一面表现。这与前度国外对中国疫情方面的负面评价有关,也与国内网络的舆论和情绪有关。在网络上,国内外集体我执,网络文化自觉不自觉地熏陶,错误的自我塑造,引发嗔恨。
这天早上,我感觉到了,这是对自己生命极大的伤害。在这样的状态下,自己是十分拧巴的,难怪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同时,看国外新增数据的喜悦,也来自于团体的自我优越感、重要感和主宰欲的极大满足——看,你们不行了吧,不如我和我们了吧!
想起导师讲,人是文化塑造的产品、自我的三种表现,感同身受。同时,突然理解了澳洲跑步女的状态,不那么反感了。她对别人的反应,固然有她个人特性,成长经历的原因,也与她受到的西方文化的熏陶有关。周二这一天,只在中午看了一下国外的疫情。
周三、周四全天,偶尔有看国外疫情的欲望,虽不强烈。我意识到了嗔心的强大,同时对嗔心后面的原因还没完全看清。对这种不健康心态带来的过患,必须反复观修。
经过观察,发现大致有两种心态构成了这种行为。
一是嗔心。大致来自以下几个原因。
个人经历方面的原因有:
我从小喜欢研究古今中外的各种战争、战例。最近几年,看的比较多的一场战争是朝鲜战争,对美国率领的西方国家自然形成了敌对感。加上工作的影响——我长期从事的工作让我觉得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长期敌视中国,我方也被迫视美方为对手,使得我心里的敌对感尤其强。再加上自我的优越感、重要感和主宰欲。
除了嗔心,再就是消遣、追求刺激、向外攀缘的心态。其实,这是一种无聊的看客心理,与围观火灾、看人打架斗殴没什么两样。这就是平常刷手机的主要动力,自己在这个时期把它更加地合理化了,刷得心安理得。刷完了,有时还有要咂摸咂摸嘴的满足感觉。
这种畸形的快乐其实来自于嗔心,嗔心来自于我执,文化和习气又加强着对自我的塑造和强化。“我”,就是这样一步步驱动自己,不断地追求着刷手机看疫情。想到这些,看明白这些,心里好像轻松了不少。同时,安住在这通透的感觉中,观照着对疫情数据的欲望正在逐渐淡化。周四上午11:14拿起手机看时间,习惯性地碰了疫情的界面,突然觉察到后,手悬停在国外疫情数字的入口。看着自己的欲望,心里蹦出几个字“没有意义”,真的是没有意义,没啥意思,如同嚼蜡,一笑置之。12:05左右又拿起手机,又是如此。晚上,临睡前,扫了一眼新闻,也包括疫情。
周五,由深知自己嗔心牢固,积习顽固,对自己的巨大伤害,继续刻意地观察修。想起《人工智能》那课,哪怕是面对超级计算机,我们也可以自诩为智慧有情的生物,可是如果我们失去了自我反省和觉知的能力,输入什么文化、信息,就输出什么情绪、什么行为,与那些有觉悟的人、愿意觉悟的人比,我们跟机器有什么两样,还不如一个机器。把人生生地活成了机器,真是个笑话,真是悲哀!自己真的是有病啊!又想起《环保观》那课,大自然对我们的疗愈、接纳,而诸佛菩萨的慈悲如同阳光一般,不会因为你是杀人犯就不照耀你,不会因为你是国王就多温暖你,也不会因为你是哪国人就少给你。中午拿起手机,尚未看新闻,居然感到一阵恶心,放下。
晚上旁听慈悲组的学习,听到某师兄因为儿子不听自己的话十分愤怒,想起自己看到国外伤亡数字蹭蹭上涨,犹如过节一般快乐——原来一切愤怒都是愚昧,是对自己巨大的伤害,愚蠢!此时,慈悲组在辅导员的引导下,针对个人情绪这个问题,开动了团队的轮番观察修,气场十分清净、强大。自己不用发言,心无旁骛地倾听,沉浸在网络传来的能量场里。
学习结束后,李师兄立即去放定课,在这之间有个间隔,自己还是深深地沉浸在清净的能量场里。忽然想到,既然,“我”是输入文化所熏陶造就的(即便是某些所谓与生俱来的习性,其实也是以前文化造就的),如果把输入给我的文化、信息全都去掉,无始以来的都去掉,那“我”是什么?想到这里,大脑一片空白,呼吸停顿,生起一种奇特又似乎熟悉的感觉。就这样,在这种感觉下,《慈经》开始了,听到“愿我……”,听到“愿导师……”,听到“愿众生……”,有充实的感觉,自然的温暖感觉。在这几天思维法义的收获下,如此懒散的我,居然开始准备做思维导图。
周六继续观察安住。想起《世界观》那课,如此浩瀚无边的世界,在微不足道的地球村里,自己曾津津有味发看着隔壁“着火”,不觉十分好笑。晚间上网时,新闻说美国超中国了,也没继续看到底成啥样了。
周日上午,继续安住在对愤怒是无意义、过患巨大的思维中。突然想到,如果把一切都去掉,把这个如理思维的习惯也拿走,那些因缘和合的东西都拿掉,那“我”是什么?没有什么本来就是永远“健康”的,没有什么是需要愤怒、烦恼的!既然是因缘和合的,那我们加载什么都行,被加载什么条件都行,是不是我们和世界都有无限的可能?只不过被“加载”了各种内容,受到业力驱使的生命,被虚幻遮住双眼,难以看见每个行为和现象后面的因缘和合。
都是假有。愤怒是这样。我们的贪爱呢?有人说,世间男女之爱不靠谱,比较瓷实的是父母对子女的爱,近乎无条件的爱。是这样吗?我没有孩子,但那些亲子鉴定后妻离子散的,或是后来才发觉在产房领错了孩子的父亲、母亲……曾经爱得多么瓷实,因为觉得是“我”的血脉,现在即便是因为养育日久生情,却再也回不去那种瓷实的感觉。原来,瓷实的错觉是可以培养的,无非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贴了个标签“我的”,然后也可以因为鉴定发觉不是而不再那么爱。可,要是有一天,又发现鉴定也错了呢?再变得瓷实吗?我们凡夫所有爱的本质是啥?“我”和“我的”是个啥?
原来,我,真是一个可以输入、熏陶、塑造的东西,是个肥皂泡呀。
要是这样,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别瞎折腾那些虚假的东西,只有一样东西有意义,那就是回到生命的本来,帮助别人回到生命的原来。所以修行有意义,所以修行要做减法。同时,每个人的剧本有他角色的本分,如同妈妈要把孩子养大,军人要保卫国家,那这一世就体验吧,不过这都是戏,别当真,乐别当真,“苦”也许就会觉得很刺激。去做个能改剧本的人生演员,不做只能按剧本演的机器。
这一课,体验到了正念的威力,观察修和安住修的威力,轮番修的必要性。当认真按照态度模式和方法模式,把法义融化在心里时,才有可能一步一步地循着法义,不断思维向前迈进。
如果对法义有丝毫的疑惑,很难有行为的改变,如同脚下砖头不稳不敢登高一样。而消除疑惑,需要如理思惟和观察。这是八步骤的实施,一步一步地实施,可以有快慢,但步骤不能缺少。不稳定的改变,需要返工,即便偶尔触摸到真理,也会被环境,被自己塑造出来的各种强大顽固的积习和不良心态给淹没。现在似乎理解了辅导员们说的每一期法义都能破除烦恼,因为每一课的法义正见都是在摧毁我执、弱化自我的方向上。如导师所说,理性不能抵达真理,但用好,不可限量。- 上一篇:界诠法师:印度佛学略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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